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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新作追忆侨中
【发布时间:2017-07-17】 【作者:/来源: 】 【阅读: 次】【关闭窗口】

散文新作】追忆侨中

王清铭 应鸣工作室 2017-07-17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遥忆侨中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王清铭


高中语文教师傅玉燕先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了,这不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,而是穿越三十来年岁月风尘的人生密码。我也当了近三十年教师了,突然听见三十多年前的老师的声音,让我多少有点感慨。

傅老师的声音还带有他当年的激情,声音洪亮而抑扬顿挫,有那个年代特有的硬气,当然还散发着浓厚的乡土的气息。

我对傅老师说:我还是不写了吧?傅老师在电话那头说:你还是写一点吧。这样的对话让我想起了三十多年读过鲁迅的那个名篇。傅老师是我的高三老师,课文《记念刘和珍君》应该在高一或高二年级,我记不得是哪一位老师教的了。教过我的高中语文老师有五位,或许是曾在全校大会上激情朗诵毛泽东《沁园春》的林新老师吧?是那位福州籍的听说学过表演的徐怀星老师,他的一颦一笑、每一个手势都有丰富的表情和语言?是那位戴着眼镜、身上有一种学究气息的杨悦东老师?他曾因为我上课迟到,拒绝让我进入教室,还嘲讽了一句:哪里的捡粪仔?我在门口绞尽了脑汁,想到了两句古诗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,以为找到让杨老师破例让我进教室的答案。当我说出这个答案,才发现,我被时光之门拒之门外已经三十来年了。

还有一位语文老师,该有五十来岁吧,很清瘦,冬天常穿一件长的呢大衣,那是那个年代老师们能够备办的最高档物品吧。

告别母校之后,许多老师只留存在我们青春的纪念册上,也见过一些老师。文荣辉当过我的高三班主任,多年以后重逢,还能叫出我的名字,让我惊讶地意识到,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曾是老师们的一段岁月,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雪泥鸿爪,虽然我们不是鸿鹄。

母校的很多老师已经成为我们青春记忆的一部分。林新老师年轻时还真的有点“玉树临风”,但他一点也文弱,在他经过我们时,我们经常往他的背影投去仰慕的眼神,因为同学都知道,在县里的运动会上,他获得全县1500米赛跑第一名。多年后我与林新老师在市作家协会会议上重逢,他是一个报社总编,身上那些年轻时被他压迫的脂肪,开始报复性地反弹,出过书的他满腹经纶和脂肪。我向他敬酒,他指着我,又指着另一位在场的女士说,师生三人都是市作协常务理事,全国应该不多见吧。我又敬了他一杯酒。

再过几年,我们又在作协会议上重逢,林老师枯木逢春,以前赘余的脂肪早逃遁了,他隐约又有了年轻时的风采。他对我说,现在他每天坚持跑五公里。

八十年代是富有信仰和精神的,林新身上坚韧的品质在二三十年后又让他焕发青春,给我打电话的傅玉燕老师,毕业于厦门大学,教中学对他来说有点“屈才”,但他无怨无悔,大概在退休十年后,他那些韬光隐晦的“才”又不甘寂寞地冒出,傅老师出版了一部古体诗词诗集,我听说后,感慨道,我们母校的老师真的让人刮目相看。

侨中在赖店镇,赖店有座鸣峰山,明代三朝元老郑纪曾为之题诗,什么“坐对云松日日闲”;侨中有一个《鸣峰》,应该是全县较早的校报之一,发刊词是林新老师写的,文采斐然,激情洋溢。文荣辉老师教历史,却是校报的主将之一。

我们庆幸生活在有信仰的年代,碰见了一群有自己的精气神的老师。教过我们化学的林国庆老师,让我们印象深刻的不是他后来当了什么校长,而是他在学校篮球场和排球场上矫健的身姿。那时挥洒激情的最主要方式就是运动,黄昏时学校的土操场上活跃着师生的身影,那时还没有NBA,但我们在学校看过精彩的篮球赛;那时还没有“追星”一说,但很多学生在黄昏时自然变成林老师的粉丝。林老师还有其他老师大概也没想到,他们让很多学生学会了课本上没有的知识:青春加上激情会产生人生的化学反应。

教我们高三地理的林碧洪老师,我更愿把“洪”字写成彩虹的“虹”,他的地理课有日月星辰,也有风雨之后升起的人生彩虹,赤橙红绿青蓝紫,缤纷多彩;政治老师陈文陆,平凡朴实,但也有一个自己的陆地……

数学老师余映华,培育的桃李应该辉映中华吧,但我记住的是他的身高,这是一种让很多学生敬仰的人生海拔。英语老师傅国思,身材不高,现在是名闻遐迩的英语名师,他不好高骛远,脚踏实地的态度让他飞向人生的高峰……

教过我们的老师经常被我们淡忘,母校也在日新月异变化,我们也渐渐遗忘曾经在母校学习的生活。人生只是驿站,日子只是一些行李,总该放下重量,当我们回首往事,一切都只剩下美好。

三十来年前的侨中就是被乡土包围的学校,四周都是甘蔗林,校门口有条铁路,运载甘蔗通向现在早已倒闭的仙游糖厂。火车经过校门口交叉路时,会鸣起汽笛,笛声划破校园的宁静,直冲霄汉。三十多年后,我在班级微信群里翻看侨中同班同学的通讯录,耳畔又响起了校门口的汽笛声,写了一首诗记录此刻的心情。我把全诗录在下面。

 

同学录

 

校门口运甘蔗的火车

铁轮和铁轨咬牙切齿

轰隆隆的颤栗传至教学楼

亢奋的汽笛声惊起

李清照词中的一滩鸥鹭

 

同学录上的名字

犹如少年脸上的疙瘩

几颗挤净了  还有一些

留下时光的疤痕

那些年的甘庶运往糖厂

碾压、咀嚼、煎熬、冷却、结晶

吐出污水  流向远方

而后糖厂废弃

兰溪上偶有白鹭

从少年时代归来

 

最陌生的是自己

壮怀激烈的名字

携带汽笛  撞伤了自己

抬望眼  额上头发

如潇潇雨歇

仰天长啸的冷风

顺手撕裂了满地黄叶

 

诗歌表达的是一种青春不再的怅惘,但当我写这篇回忆母校生活的文章时,我感受到的却是久违的激情。青春可以逝去,但我们的激情可以如林新老师与自己竞赛的潇洒身影,可以是傅玉燕老师那古诗词一般的抑扬顿挫、荡气回肠……

遥忆侨中,就是回忆一个风华正茂的来处,就是重新触摸一种不能重来的美好。网上曾流行一句话:所谓母校,就是自己骂了千遍万遍,却不允许别人骂一遍的地方。我想说的是,所谓母校,是知识的产床,是人格的摇篮。说起母校,就意味着成长,还有几人去骂自己用过的摇篮呢?

遥忆侨中,它是我们美好生命的一部分,三十多年过去,我们沿着校园的那条熟悉小路早已陌生,清晨来到树下读书的身影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,教我们这首《校园的早晨》的徐怀星老师应该早过了古稀之年,“初升的太阳”还照在我们脸上,我们的心里布满对母校感恩的阳光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草于2017716